雨落尘(全力创作战争回忆录)

lesbian/鸽子型选手/热爱写正剧/AO3:Ianlock

寂静之底(二十一)

2010年5月,Tom在片场接到了来自Ben的电话。他当时正在拖车里琢磨剧本,手机突然响了起来。他把手机摸出来,看了一眼号码。

哦,Ben。

说实话他不太想接,不是别的原因,单纯觉得不知道要聊多久而他二十分钟后就得回到片场了。因此,面对着不停闪烁的手机屏幕他犹豫了一下,才把剧本放到一边按下了接听。Tom把手机举到耳边,等着Benedict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。

“Tom?”Ben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,“忙吗?”“忙,”Tom叹气,“二十分钟之后就得回去拍下一条了,所以要说什么赶快说,给我留十分钟休息。”“……”电话那头反而沉默了几秒钟,然后Ben假装轻描淡写的问,“你什么时候回英国?”“唔,至少两个月以后了。说不定三四个月以后呢。”Tom想了想拍摄日程和他的后续安排,实事求是地回答。电话那头再次沉默,Tom疑惑地问:“Ben?有什么事吗?”“等你回来实在是太久了……”Ben在电话那头喃喃自语了一句,“我们……讨论过公开的事,对吧?”Tom心里猛的一沉,Ben不会是想现在公开吧?现在不行,真的不行,何况……“我想可能是时候了。”Ben说。其实这对于Ben而言是个艰难的决定,眼看着他和Tom之间的关系渐渐淡去,他只是想破釜沉舟地赌一把,希望如果公开他们就有更多的时间和机会呆在一起,关系会逐渐恢复到原来的样子。但是Tom没想过这些,他下意识的一口回绝:“不行,现在不行,绝对不行。你看,我正在拍好莱坞的商业片呢——好不容易有一个立足之地,如果现在公开是什么结果你大概也知道吧?铺天盖地的狗仔和记者,我们的事业或许会就此毁于一旦,不过鉴于你在英国国内,你受到的影响会小很多。这样的风险的确存在,我不愿意它出现。我们都在表演上投入了那么多时间、精力和热爱,都真诚地期望过能在演员史上留下名字,都不希望看到这一切因为这么荒谬的一件事毁于一旦。”“我知道,Tom,我一直比你更热爱表演。但是——”Ben卡住了,他顿在那里,隔了好一会儿才说,“算了,你去休息吧,离十分钟那条线也没剩几分钟了。”

挂掉电话后,Ben躺在沙发上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上的灯。阴影,大片大片的、华丽的阴影被投射在天花板上,深邃,令人着迷,就像是眼睛。是的,就像是某人的眼睛,Ben在心中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。他轻轻的、轻轻的叹了口气,气息几不可闻的飘落在凝滞的空气里,跳动,然后又随空气继续凝滞下去,静止在客厅里。虽然一切并未在这里终止,但他知道有些事情终究会走到那个结尾,这是他努力过但无法更改的。

他的确比Tom更热爱表演。所以,能让他甘愿放弃整个事业的机会只有一次,一旦失去了就不再有。然而他们终究没有把握住。

Ben这么想着,眼睛闭上,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微微颤动,一滴眼泪飞快地滑过脸颊消失在耳廓。

 

Benedict曾经想象过有朝一日自己成名时的景象,但他确实想象不到他真的成名那天如此兵荒马乱。或者说,手忙脚乱。那天他骑着摩托车去Steven Moffat家里准备跟剧组主创一起看第一集顺带开个party,但是——好吧,事实证明他真的该改一改踩点出门的习惯了,毕竟伦敦不给力的交通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什么意外让他迟到了——他被堵车堵在了贝克街。去他妈的贝克街,天杀的贝克街。他盯着那个路牌愤愤的想,这次不知道又要迟到多久了。Steven给他打电话问他到哪儿了,并且在得知他被堵在贝克街后推迟了party时间并且迅速在推特上发推——当然,后面这件事是他后来才知道的。

那天后来发生的一切都很魔幻。他正愉快地与Steven和Sue聊着天,Mark说他去看一眼推特,紧接着所有人都听见Mark“嘶”地倒抽了一口凉气。“怎么了,Mark?”Steven转过去,疑惑地问。Mark没理他,把手机扔给Benedict:“Benedict,看看推特上在说什么。”Benedict疑惑地接过来,然后跟Mark一样下意识地“嘶”了一声。Steven好奇地凑过来,然后呆住了:“不会吧?”

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的夸张和戏剧化,Benedict曾经隐秘的盼望过但早已放弃追逐的“大众名气”找上了他,在他三十五岁生日刚过不久之后,在他……其实不怎么需要的时候。

Sherlock这部剧突然爆火,一时之间人人都在谈论它。但风暴眼中心的人其实很平静,Benedict还是该干嘛干嘛,他甚至有空跑去北非溜达了一圈。Tom因为一直呆在剧组里与外界存在信息差,隔了好久才知道Ben“一夜成名”的消息。他想了又想,最终还是给Ben打了个电话。那时正好是《锅匠,裁缝,士兵,间谍》的宣传期,Benedict忙得不可开交,因此他错过了Tom的电话(天杀的首映式上最好别带手机,对吧?),回到酒店时才看到来自Tom的未接电话。他回了过去。

Tom很快接了起来。“恭喜。”他说。Ben在电话那头笑了一声,“什么事?”“我只是问一下你,现在还有公开的打算吗?”Tom问,隐约希望Ben的回答是“有”。但他没有听到回答,只有Ben漫长而平稳的呼吸声从电话那头传来,被电波承载着传来,在Tom的耳边回荡着。真的只有呼吸声,什么别的声音都没有。Tom知道了答案。他挂断电话。

有什么可郁闷的,Tom坐下来,仰头看着加州的天空,觉得阳光无比刺眼。最开始,最开始是你自己放过了那个机会。Ben那种人,绝不会给出第二次机会。可笑他还抱着一丝念想,以为自己总该是不同的,万一Ben会给他第二次机会呢。

是真的结束了。Tom去倒了一杯酒,静静地在阳台上坐了整个下午。

他们没有再联系。以前曾经发过的邮件还好端端地躺在邮箱里,但是谁都清楚再也不会有“Reply”的字节跳动着提醒自己有来自对方的新邮件了。Ben偶尔在看到邮箱里的邮件时会伤感,但这其实没有必要,时间已经向前了,生活也要重新向前,不是吗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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